第(2/3)页 “大义灭亲也不能这么灭啊!”邢队长立马放下茶杯,“你爸现在这个情况,完全是属于可判可不判的情况,你现在说自己是大义灭亲,将来等时间长了,这破事儿再被人挖出来,要是有王八蛋想断送你前途,反过来就能说你是泯灭人性,你不怕吗?” 江森一听邢队长这话,就不由顺着他的思路,往下接道:“到时候把舆论控制一下,就说江森你这个龟儿子,因为自己红了,不想让亲爹拖后腿,就把你可怜的生父关进了牢里。 这个住在山里的可怜农民,一辈子没享过福不说,临老好不容易有点盼头了,还被亲儿子断送掉晚年的自由和幸福?” 邢队长忽然觉得江森的脑回路有点可怕,不由点点头,说道:“对!基本就是这么干的!” 江森还没完没了,又继续道:“然后他们还会追问,江阿豹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呢?什么猥亵妇女,你有证据吗?到时候随便给点钱,撑死几千块钱的封口费,就能把消息摁下来; 甚至反咬一口,找一群人写点软文,把江阿豹写成一个淳朴善良的老农民,几千个帐号特么的在网络上众口一词,说我伤天害理、灭绝人性,再收买几个当年的当事人出来给江阿豹喊喊冤,顺带再把我当年报案的资料调出来发到网上,我特么到时候百口莫辩,那就是裤裆里被人强行塞了泥巴,不是屎也是屎!还谈什么道德模范?” 邢队长的眼神,开始像是在看一个犯罪分子,点头道:“对!” 江森继续逼逼:“所以到时候我越是之前被夸得道德高尚,我就死得越惨!就算国家和政府相信我,那也只是国家和政府的事情,但问题我是要靠市场吃饭的!市场才不管你什么真相不真相,市场只听谁的声音大好吧!我日子还过不过了?” 江森一通吼,反倒把邢队长给吼愣住了。 “我草咧……”邢队长这一刻,何止是不喝茶了,简直连烟都抽不下去了,忍不住把烟从嘴里拿出来,愕然道,“你特么还能把这件事想得这么复杂?” “真要有人想复杂,那就能很复杂,想不复杂,当然也可以不那么复杂,问题主要还是在我到底想挣多少钱。”江森略显纠结到来回走了走,抬头叹道,“唉,自古忠孝不能两全……” 老邢被江森这个逼格镇住了。 江森忽然又猛一拍桌:“所以正是这样!我才越要大义灭亲!警察同志!我要自首!” “年轻人,不是……”邢队长有点慌乱了,“你爸这个事,判刑还是可以商量的……” 江森却依然正气凛然:“警察叔叔!你不要劝我了!我意已决!我绝不能再留我爸在村里害人!我宁可不赚这个钱了,也不能再让他为害乡邻!但是对这个事情,我只有一个要求!” “哦?”邢队长还当江森放弃了,“什么?” “我爸这个事情,就算要判,最多也就半年左右吧?” “估计……差不多吧。” “那能不能麻烦您向上级领导再建议一下,我希望有关部门还是要从严从重处理,给孩子……啊,不是,给我爸一个深刻的教训,争取不要宽大处理,多判几年。” 邢队长都懵了,“孩子,你这是何必呢?也不见得报了案就立案的,万一没立案,不是影响你跟你爸的感情……” “不会影响的。” “怎么不会?” “因为没感情。” “……” …… 五分钟后,江森把江阿豹从派出所里领了出来,甚至连案底都没留下。 邢队长明显是想借江阿豹从他这里拉点赞助,但江森却只想给江阿豹一个好的归宿,顺便发扬他最近这段时间接连的扫黑除恶、人人有责的政法先锋小达人的精神。可惜双方判断破裂,最终警务室的赞助没拉到,江森想给江阿豹一个幸福晚年的想法也没落实。 于是唯一的结果,就只能是释放江阿豹。 “麻辣隔壁的,还想关你爹?!”江阿豹被关了半小时就获得自由,还以为是自己牛逼,出来后越发嚣张。要不是附近人多,几百双眼睛盯着,江森感觉自己会忍不住揍他一顿。 像吴晨那样,把江阿豹倒吊起来抽一顿。 以他现在的体型和体能,要收拾江阿豹,已经绰绰有余。 只要不被人发现就行。 哪怕江阿豹挨揍之后出来喊冤,只要不是在媒体上喊,问题也不大。 而且江森还可以先反咬一口,拿江阿豹的犯罪记录给媒体看。 仔细一想,现在网络上对他的生活一片同情,江阿豹的这个犯罪记录要是被传到网上去,还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。结果是好是坏,主要就看舆论是怎么引导的。 这个想法颇有些黑暗。但江森的内心深处,原本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…… 做人的话,善良是要的,可如果做人没有半点攻击力,那就另当别论了。 因为善良本身,也是一个“动作”。 做人要主动善良,而不是被动善良。当你有选择的时候选择善良,那才叫善良;而不得已的情况下保证自己有“不善良”的能力,并可以从容地选择不善良,那就是生存的能力。 一个人活在世界上,善良不是第一位的,生存能力才是第一位的。 就像他这些天捐出的那么多钱,其实各方给他的压力,实际上不过是给出了一个让他做选择的就会。江森也绝非被迫,而是主动地承担了他认为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。 至于钱,他能在半年之内就挣到五百万,这件事情,他已经不担心了。 这就是他建立在生存能力之上的善良了。 唯独现在,江阿豹这个不安定因素,让他略微的有点不知该怎么处理才好。并且无法对他无底线地一直善良下去。因为作为一个对“预期结果”很依赖的人,江森很不喜欢这种仿佛随时会“被爆雷”的感觉。就像刚才提大义灭亲这个事,即便他自己也知道,直接让法院判江阿豹几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,但如果何以的话,这个结果,他也非常乐于见到。 即便某种意义上,这并不符合他内心最深处所期盼的。 ——依靠国家的力量,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家庭关系和伦理问题,方式方法上,在江森的眼里还是落了下乘。严格意义上讲,这肯定绝对不是最好的办法。 “阿豹。”江森想到这里,忽然喊了声。 江阿豹顿时骂骂咧咧:“麻辣隔壁的,连爸都不叫了是吧?” 江森却根本没搭理这茬,而是直接问道:“你过年想吃点什么?我们去菜市场买点?” “嘿?”江阿豹不由乐了,“你个狗东西,你还知道孝敬我啊?走走走!” 他急急忙忙拉着江森,朝着菜市场小跑过去。 江森虽然心里记挂着邓方卓的情况,也更想去看看马瘸子,但跑进菜市场后,他还是耐着性子,先陪着江阿豹逛了半个小时。山里的东西都很便宜,江阿豹转了半天,活像个没家教的小孩子一样,买了几乎所有他想买的东西,江森两只手加起来,起码提了三四十斤的货,才跟着江阿豹,朝着菜市场后面新建的那片住宅区走去。 这片新建的住宅区,是建在一片被削平的山头上,地基非常牢固。 一共十二座五层小楼,形成一个山间的社区,远远的,江森就能看到社区大门口上的“第二大寨小区”几个大字。走进小区,村子里发给江森家的楼离小区大门很近,几十步就到。 江阿豹看起来心情很好,上楼后一路不停地对江森吹牛:“你看这个房子,要不是有我,分不下来你知道吧!都是我整天在他们工地上盯着他们干活,天天看、天天问、天天催,他们不敢不发给我!你看你在城里读书,我在这里就把城里才有的房子都弄到手了!你特么麻辣隔壁的,不把钱给我,还把钱给他们!麻辣隔壁的!你说你都读个逼的书!” 吹着吹着,就又开始骂。 一直骂到4楼,然后钥匙也不掏,一脚就踢开了404的房门。江森看得眉头一皱,房门被踢开的瞬间,里面就不知道传出一股什么难以形容的气味。 江森差点没吐出来,赶紧憋住气,把手里的熟食瓜果米酒玩具,全都提了进去。 进屋后,屋里也没个坐的地方,只能把东西放在墙边。地上还到处都是各种不明液体干透的痕迹,看得江森几乎半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。 可偏偏江阿豹这个货,对这个环境已经完全耐受,丝毫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,还特别兴奋地拉住江森,给江森指指点点道:“你看!这个房子!大不大!都是我跟他们盖楼的说了,他们才给我弄这个大的!你看,这个房间,你的!狗生的!老子对你好不好!特地让他们盖楼的,给你盖了个房间!喏!这个是我的房间!”江阿豹一脚踢开自己的房间,江森就看到有只老鼠在江阿豹的床上爬,当场差点吓得失声喊出破音来。 可江阿豹却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,直接冲进去,对着那只老鼠就是一脚。老鼠惨叫一声,江阿豹手疾眼快抓起来,随手就扔出了窗外,然后趴在窗户边,一直看着那老鼠从四楼摔下去,吧唧一声摔成死尸,才回过头来,得意地对江森道:“麻辣隔壁的,这个老鼠胆子不小,敢到我们家里来!” 江森逐渐有点说不出话了,又退出房间,顺着某股刺鼻的气味走去。 走到卫生间门口,他稍微由于了一下,然后略略推开门缝朝里面看了眼。就只是一眼,便差点直接恶心到晕死过去。那个卫生间,已经不能用了。 里面的情况,江森直接将那一幕看到的东西,永远从脑子里删掉。 “呕~”原本抱着某些目的过来的江森,再也坚持不住,干呕着捂住嘴,就从404的房间里跑了出来。 第(2/3)页